需要勇气,高天明虽然也作出了最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为什么捏住信封的手在颤抖呢?因为高天明触摸到信封里一个坚硬的事物,不用猜估,高天明知道那是一只手镯,是爷爷生日当天nǎinǎi送给紫荆的手翡翠手镯。正因为这个手镯里含深远的意义,所以高天明的手颤抖了。
高天明点上了一根烟,让满嘴巴的尼古丁稳住颤抖的手,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后,高天明拆开了大信封。果然在一叠厚厚的信纸旁边就是那只手镯,高天明没细看那手镯一眼,他迫不及待的抽出那叠不下十页的信纸,展开信纸的瞬间,紫荆飞扬跳脱的字体跃然入目。
林杨初逢、红山定情、金锁换身……
紫荆的信中的内容是直写到遭逢追杀而逃出上青远走银平,但满满十几页的信稿高天明没看完三页便扔开了。
见鬼,一定是我眼花了!高天明甩手重重的掴了自己一个耳光捡起信纸重头细看,那怕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放过,可是信纸上的白纸黑字是不会为适应他而有所改变的。还是看到第三页,但高天明手上的信纸被他粗bào的揉成一团狠狠的摔到地板上。
原以为自己的立场不会因任何未知的事情而改变,原以为自己可以无条件接受紫荆过去的一切,但这封鬼话连篇的信却告诉高天明一个任是天底下正常的男人都没法子接受的事情,高天明是正常的男人,但现在却告诉他日夕相处了四年,朝思梦想了四年的女人曾经是一个男人,一个叫林冲的男人。天啊,是上天变态了?还是自己变态了?扔下信纸的刹那间,高天明崩溃了。xiōng口里腾起了一股郁结,想bào走,不能!想发泄,不能!犹如生生吞下了一只死老鼠。高天明强压住呕吐的冲动,蹭的跳将起来飞脚把书桌子踢翻地上。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的?她从来就是鬼计多,这一定是她推托我的鬼话,世上那有这么玄的破事儿,没科学、没根据,一定是她骗我,对,一定是这样。
思想间高天明神经质的按通了黄德堂的电话。
“老师……告诉我,紫荆原来是不是一个男人?是不是叫林冲……”高天明几乎是冲着电话bào喝。
黄德堂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但他一点也没有慌乱。相反他暗暗的吐了口气。他知道紫荆的身世一定会浮出水平的,高天明的打击是一定会发生的。与其迟不如早,要是以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再bào出来便更难收场了。这是一个坎,对于高天明或紫荆的xing质都是一样的,过了,前路一马平川,过不了,他们两人及早回头是岸。黄德堂心里是非常希望这两个贴心徒儿能跨过这道坎的,否则当年在银平时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撮合两人。
“明子,紫荆她都给你说了?”
“老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我只想听你亲口说的一个回答。”仿佛一个死刑犯等待着法官的法决宣判似的,高天明最后一线希望全都押想黄德堂身上了。
“是,紫荆说的都是真的,明子,听老师说……”没待黄德堂说得完,电话已挂上了。
不是挂上,电话是被高天明狠狠的扔出了窗外。
那一刻,高天明回起来这几年里和紫荆的枕席温存,一股酸水猛然呛上嘴巴。
“恶……”高天明混身颤抖的趴倒在地板上伸劲干呕。
我是变态吗?我不是!,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是她变态,她可以跟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上chuang,她变态的……趴在地板上的高天明歇斯底里的用头磕向地板,企图以身体上的痛楚来麻醉心头里的恶寒,一声声的,直砸着额头上鲜血淋漓。
房门被李洁琳用备用锁匙打开了,看到儿子趴在地上拼命用头撞地的情境时,李洁琳吓得当场便失声惊呼起来。
“阿明……别……别吓mā mā ……”杨洁琳扑到儿子身前,拼命的搂住儿子的肩劲失声痛哭“mā mā 在,mā mā 在……别怕,有mā mā 在……”
mā mā 的怀抱是天底下最温暖的怀抱,是天底下最坚实的避风港。高天明反身抱住李洁琳,一直强忍在肚子里委屈的泪水终于倾泄了出来。
“阿明……别怕……有什么屈委跟mā mā 说。”躺在李洁琳怀中的是那个在上青市独当一面的公安局长吗?不是,此刻躺在李洁琳怀中的只是一个母亲的孩子,一个受了伤害后卷缩在母亲怀中寻求安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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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如水,带着深秋中仅存的几了片绿叶流向远方。剩下一棵枯萎的树杆临风绝立在荒凉的大地上。太阳出来了,但无力的火光最终穿不透层层叠叠的乌云,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关上了一整夜守立的窗子,关上了一整机安安静静的手机,睡了,在梦里没有不着边际的幻想,在梦里没有不能期及的彼岸!最起码,在梦里可能有一份熟悉的温暖。
叹什么?是拥有的时候不懂去珍惜吗?不是,是不敢去珍惜,怕是怕决断的一刻自己没法回头。
现在便能回头了吗?同样不能。
但是紫荆知道绝不可以因为一句不能便回头,这份感情注定将是擦身而过,这辈子注定与爱无缘。对于高天明,她只能以遗憾来掩盖自己的依依不舍,或许是yu盖弥张吧。高天明所受的伤害紫荆是清楚的。是自己自私吗?要是当初听了姐姐的话留在银平里,那么高天明和自己都会在既定的轨道一起走下去。想到这里紫荆扬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面上火辣辣的刺痛激起了她骨子里沸腾的热血,激起了她灵魂深处不可抑制的激烈。支持自己一路上九死一生的拼下来的动力是什么?是上青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爱恨情仇。要不是这个信念,自己早早已经死了,绝不会披着这个饱遭ling辱的身体苟延残喘到今时今日。
在爱与恨,情与仇的选择上,紫荆不可抑制的选择了一直的坚持,哪怕到最后一无所有,哪怕到最后众叛亲离。五年前,在银平勾上陈楚生的那一刻,紫荆知道自己经已没有回头的路了,回头处,除非是仇人的鲜血或者是自己的鲜血。这辈子的血债,只能是血还!
当在半梦半醒之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紫荆目光中透出的是当年的那种死水无波,把人世间拒之门外的孤寂,很硬,也很冷。
心再次死了,绝了,支持紫荆走下去的只能是恨。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上了高天明的背负,紫荆心中的恨满压上青的整片天空,人说情到浓时反而薄。恨,何尝不是这样。
象往常一样,紫荆梳洗完后坐在梳妆台前细心画了个妆,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闲,冲镜子里笑了笑,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标准。很好,紫荆点点头,她非常满意自己的表现。
家里冷清清的,素容又是一夜未归。紫荆用脚趾头也想到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