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就没有辜负过我与你阿娘。”谢笠眼中闪着自豪与骄傲,“这么大的家业,你阿叔膝下三子尚年yòu,帮不上忙,没有三郎,你我二人,也是难得很的。只是杨氏——”提及这个儿媳,他眸色才暗下去,“叫他进京去,是办正事儿,你瞧他那个样,就这样撂不开手,好似把杨氏留在家中,我与你阿娘,能讲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谢瀛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觉着自己失了态,见谢笠黑了黑脸,忙收敛了些,手虚握拳,虎口掩在chún边,轻咳了一声:“阿耶也别总是说弟妹了,三郎与她夫妻敦睦,这样不好吗?爷娘也总不愿见,儿孙们整日吵闹着度日吧。再且说了,弟妹并不是很张扬的人,侍奉舅姑,一日也不落,就是对我和清淮,也是客客气气的。”
“你少跟我这儿装傻,”谢笠提起这个来,就始终是没好气的,“前年他抽了五百两银子,悄默声的给杨氏的乳娘送了去,我和你阿娘,原也不是小气的人,咱们家,也不差这五百两的银子。但这件事,三郎是瞒着爷娘干的,五百两的银子,他自己拿了三百两,又挪用了共中两百两,不都是杨氏撺掇的吗?”
谢瀛干巴巴的陪笑脸:“您瞧,事儿都过去两年了,那点银子,三郎不是也都补回来了吗?阿叔他们也没说什么,反倒是您,这两年,总不能把这个事儿放下了。”
“我放不下的,何止是这么个事儿。”谢笠火大,呼吸明显急促了好些,“好好的一个郎君,我跟你阿娘,费了多少心思,把他养成了如今这样的秉性才情,又是能干实事儿的,难不成就叫一个杨氏,给带坏了吗?”
谢瀛撇撇嘴,略低了低头,就什么也没再说。
阿耶对杨氏的成见,已非一两日的了。
打从杨氏进谢家的门,爷娘就不怎么待见她,又出了两年前那样一桩事,从来不藏私的三郎,竟一时私下里挪用了公中的银子,这事儿算是成了扎在爷娘心头的一根刺,谁也拔不掉,反倒日渐扎的更深。
杨氏这些年里,再安分守己,事上以贞敬,都是没用的。
念及此,谢瀛又不由的摇头。
三郎这事儿办的也不厚道,谢家门第这样高,他前头两个嫂嫂,都是高门出身的嫡女,杨氏嫁进来,出身上,就先矮了一等,本就不是那样好过日子的。
如今还好是妯娌间稍和睦些呢,可阿叔膝下的三儿一女,如今年岁都还小,说话总没个遮拦的,长辈们面前,他们装模作样的,再恭谨没有,可背着长辈,什么难听的都能说出口。
他做兄长,又不能为杨氏去出头,传出去,只会更难听。
三郎从前在家,杨氏还有个依靠和指望,这样一去建康城,留下她在陈郡,日子怕更难过了。
谢瀛心思转动着,仍旧觉着,还是要在爷娘面前多劝一劝,杨氏和三郎有一辈子要过的,爷娘这样不待见她,难道将来有了孩子,叫孩子也抬不起头吗?
他一面想着,一面拿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瞥了谢笠一回。
谢笠正在气头上,没大留神他,只是见他半天不说话,自己这里生闷气又好没意思,平复了须臾,稍稍缓过这口气:“三郎房里的事情,你也少chā手过问,杨氏是你弟妹,没有总在爷娘面前替弟妹说好话的,听见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