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犹豫了片刻,终究是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只是目光始终不会长久的停留在谢拂身上:“女郎深明大义,齐得罪了。”
谢拂便连连摇头:“不得罪,不得罪,今日事,是我们要仰仗着郎君你,更是给顾氏添麻烦,郎君这么客气,叫我不敢当。”
客套话说多了,就显得太生分。
两个人虽然本来也没什么交情,甚至都不曾有过交集,可不管怎么说,今儿总算得上并肩作战一回的,老这么客客气气的,实在是让人别扭的很。
于是顾齐也不再把这份客气推回去,只是轻笑了声,又问起前话:“女郎怎么会在这里?”
谢拂这才哦了一嗓子:“我放心不下,又怕阿兄见了,心中牵挂,这才偷偷的跟出来的。”
顾齐一抿chún:“女郎放心吧,都是出身贵重有身份的人,二殿下不会胡来的。”
“但愿如此吧。”谢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小小的玉蝉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去陆府,但愿一切顺遂,也但愿他们几个,都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吧。
她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可事到临头时,竟只剩下了空白一片。
唯一还能够想起来的,就是等待二字了。
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消息。
谢拂吸了口气,努力的使自己保持着镇静:“郎君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若换在别的时候,这样的质问,定然会引得顾齐不悦的。
他君子行径,自然受不了别人小人之心。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谢拂又是小小的年纪,会担心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想想家中的女眷们,九娘和谢拂差不多是同岁的,今年还背着爷娘偷偷摸摸的往树上爬呢
顾齐心头软了软:“都安排妥当了,一有不对,会立刻来回我的话的。不过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殿下还做了什么样的安排。一旦有了异动,女郎要出府,可是出府,又是要往哪里去呢?吴县之中,女郎还有可以求救的去处吗?”
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谢拂淡漠而又疏离的笑。
顾齐不由叹了口气。
得,谢拂学足了谢潜和宇文舒,说话做事也是足够严谨的,就算是眼下还有求于他,不该说的话,也是一个字都不多透露出来。
他也不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于是耸了耸肩:“女郎是回院子里等消息,还是与我一道往堂屋去呢?”
“我随郎君去正堂等着。”谢拂不紧不慢的回了句,“虽然郎君劝了我许多,可我总归不能安心,回院子里还不如和郎君一起等消息。”
顾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先是上前两步,等绕过了谢拂时,才又收住腿,侧身略一让,示意谢拂先行。
谢拂也是端着样子推辞了两声,便稍一提裙摆,往正堂方向而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