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看的玉蝉,这样难得的青白玉,怎么偏偏,要见证这样一场欺骗与yīn谋呢?
庾子惠见她没了声音也没了动作,更放轻了音调:“玉蝉你收回去,等事情办完了,你还给木兰吧。”
谢拂死死的咬着下chún。
庾子惠怎么敢!
她勒紧了缰绳,调转马头,连看都没再看那玉蝉一眼,背对着庾子惠:“这本不是我的东西,也不该在我手上,烦请庾二郎将此物物归原主,还给三殿下吧,告辞。”
“五娘——”庾子惠想要驾马去追,可是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
他大概是算漏了一点——足以令宇文舒满心喜悦的一点——谢拂的心里,是有宇文舒的。
因为上了心,动了心,所以在得知自己受骗之后,才会这样愤怒。
她口口声声喊庾二郎,是连他一起恼了。
若是她对宇文舒无情,他拿了玉蝉与她,按她脾性,必定是小手一挥,玉蝉就要落地染尘了。
可她在那样的清冷决然之中,却因见到了玉蝉,就收住了所有的声音。
这个丫头,还真是
庾子惠敛起心神,重在马上坐定,将玉蝉稳妥的收起来,睨了徐yòu之一回:“我说的话,徐将军可听明白了吗?”
大堂中的三个人,听完了庾子惠的一番话,自都是神色古怪的。
然而宇文舒大约却只愣怔了须臾而已,便已腾地站起身来,而后庾子惠就只觉得一阵风过,再看大堂之中,哪里还有宇文舒的身影呢?
谢潜拉下了脸来:“你也算看着她长起来的,虽不常回陈郡,可她那样喜欢你这个兄长,如今你却伙同宇文舒,这样对待她?”
庾子惠自是觉得尴尬,在这件事上,他对不起谢拂,也对不住谢潜。
他低下头去:“二兄要骂我,我都认了,我先前也并没有想到,五娘会搅进来,可是后来计谋已定,局都做了大半了,难道”
“一派胡言!”谢潜厉声呵斥道,“当初你们把通安客栈的事情告诉她时,难道就不能把所有计划说与她知晓?宇文舒既然敢叫她做这件事,就自然是不怕她会出卖他的,可你们却将她蒙在鼓里,让她提心吊胆,又因你的事情终日心神难安。这就是你一个做兄长的,应该做的事情?这个局,无论有没有她,你们都能做成!”
“其实不是的。”庾子惠缓缓抬起头,与谢潜四目相对上,“二兄盛怒之下,我说什么,你都未必会听,可你细想一想,若没有五娘同行,若不是五娘出府送信,二王又怎么会轻易上钩?”
“你——!”
“谢大夫,令贞兄,二位可否,听我一言?”荀况冷眼看着,听他二人你来我往,却争执不出个所以然,便一扬音调,叫住了两个人。
荀况话音落下时,一一扫过二人面色,见他两个皆安静下来,才沉声道:“魏承延只怕很快就会被带回,可三殿下听了这事儿闪身就走,大约没有心思再理会魏承延。这件案子,到底还是谢大夫要主审的,谢大夫怕要留在刺史府中,等着魏承延的消息。”他一面说,一面侧目看向庾子惠,“可令贞兄是从头到尾都知情的人,你若此时回顾府,谢娘子见了,一定更怒火中烧,是以不若留下来,与谢大夫一起审一审魏承延?”
谢潜和庾子惠两个人对视一眼,谢潜便立时没好气的别开了脸去。
他这模样,倒不像往日的老成,反倒孩子似的
荀况心下叹了一声:“只是二位要一块儿审案子,就不能这样剑拔弩张的吧?谢大夫不妨听我一句劝,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揭过去的好,谢娘子那里最听的还是你的话,你若都要计较,那她就更要计较。谢大夫可别忘了,谢三郎已经入京而去,而谢太尉一封奏本,是要给谢三郎请下一个官职来的。这一切,为的,可都是这个两浙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