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小幺对两浙的案子已知之甚深,自然不敢在她面前多说话。
她离家数月,在京中如何,他不得而知,故而谢汲看来,她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谢家小幺而已。
二兄说两浙水深是对的,也就因为水深,他不敢轻易在小幺面前吐露什么,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
然则谢汲沉思的工夫,就瞧着谢潜几不可见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意思,是能告诉她了?
他虽一向是个主意大的,可是大事决断上,又或是有谢潜在的地方,他多半还是听谢潜来拿这个主意。
是以他敛了心神,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小幺。
谢拂眨巴着眼睛看过去,也不吱声儿,倒像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后花一样。
谢汲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才将圣旨所书内容与谢拂详尽的叙述了一遍,末了了又添上两句:“所以你想啊,若换了旁的什么人来传旨,我瞧着大堂上三殿下那个架势”他话至此处,咳了一声,顿了下,“看他那架势,大约这道旨也没那么好传下去的。”
他是谢家人,宇文舒好歹还是要卖谢氏这个面子的,况且若换了寻常御史台中官员来派旨,宇文舒即便真的对圣旨有所推脱,小官员回了京城,只怕也不敢告到御前去。
其实要照这样说来,陛下旨意下达之日,就料到了宇文舒可能会有的反应?
很显然的,谢拂在惊诧愤怒之余,第一时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嗬的一声,脸色白了白,目光投向谢潜那边去:“陛下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计不成?”不然,怎么会在传旨的人选上都这样防着宇文舒不遵旨办事呢?
谢潜的脸色却不同她,是黑了又黑,思忖了好半天,才摇了头:“他苦心筹划,又一向不露锋芒,陛下纵然再如何英明,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这是他一手设的计,也不大可能。”
“那”谢拂小嘴张了张,却一句话没说完整,就咬了咬下chún,“那为什么要防着他闹呢?在陛下看来,传到两浙的这道旨意,对二王未做惩处,就势必会引得他与传旨官员僵持吗?”
“这是有可能的。”谢潜眉心拢起一座小山来,语调却还是尽可能的沉着的,“他在两浙把事情查了个清楚,若是个心系百姓江山的,是一定恼了二王的。且不说宇文氏兄弟之间的纷争由来已久,根本就不似表面里那样和睦,即便是兄友弟恭的两兄弟,出了这种事,三王也一定对二王嗤之以鼻,恨不得以极刑惩之。”
即便他这样说,谢拂的心却还是无法安定下来。
她不知道陛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她却知道,宇文舒因宇文聪未被惩处一事,心中肯定已经郁愤不平,如果陛下派三兄来传旨的这个举动,是真的因为知道了两浙案的内情而提防宇文舒
谢拂心口一窒——他今后的路,还要怎么往下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