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嘲讽的意思太重了,难免叫人觉得不尊重。
谢汲分明就是说谢潜不分场合不分轻重,连谢拂都知道在人家家里做客,不好自家人闹不和,叫外人看笑话,更何况他们还是为着语文书的事儿,这里头涉及到一个朝堂党争的问题,但是谢潜却浑不论这些,还想要动手。
谢家五娘身骄肉贵,从小到大也没叫人碰过一根指头,今儿谢潜要真打了她,叫顾家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惹出什么猜疑来。
想到这里,谢汲就更是不屑似的冷哼了一嗓子:“看起来,二兄在京为官这几年,官架子实在是大得很了。”
“你——”谢潜指尖颤颤的,指向谢汲,“你在家中服侍爷娘的这几年,就学了个目无尊长吗?”
他知道方才要打谢拂的这个举动,叫谢汲不受用,可谢汲字字句句朝他心口扎过来,每一个字都是不中听的,这才是更叫他气闷的地方。
谢汲却仍旧冷哼着:“我说的原也没有错,不然二兄何至于不分青红皂白要打人?小的时候二兄教训我和四郎也就算了,我们是郎君,有胡闹没规矩的时候,二兄替大兄出手教训,我们都认了。小幺今年都十三了,连爷娘都舍不得骂她一句,你倒好,还想打人?”
谢潜一时想扶额,他不过是气急了,怎么就成了罪恶滔天的?
况且谢拂说的那些话
他眯缝着眼:“你少跟我胡搅蛮缠,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分了轻重的吗?你不知道这里头的严重性?还是觉着我们出身陈郡谢氏,她就当真可以为所欲为?”
谢汲的确有些胡搅蛮缠的,可也是为着气恼不已。
这会儿兄弟俩架也吵了,嘴也拌了,二兄也没真的计较他前头的不尊重,真的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看,小幺的那些话,其实是不该说出口的。
他不知道小幺入京的这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在这漫长的十三年中,他却一直都深知‘生女为后’于谢氏而言,就如同诅咒,更似一把枷锁,牢牢的困着小幺。
谢汲反手摸了摸鼻头:“我想跟小幺单独聊聊。”
谢潜一挑眉:“怎么着?还嫌她惹事不够,想火上浇油?”
这就有些不可理喻了,而且听他这话的意思,刚才说什么顺心顺意的那些话,多半是真心话,而不是为了吵架挑起的话头!
谢汲一跺脚:“二兄这是铁了心要吵架了?”
谢拂欸的一声就拉住了谢汲:“阿兄们怎么不把我的话放心上?况且我与兄长们坦言,并不是为了叫你们僵持着吵起来的,就不能听我说几句话吗?真的要惊动了顾家人才算完吗?”
她也知道三兄这么与兄长争吵,是不对的,这要是阿耶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责骂,可三兄是为了她才这么干,她才不会数落三兄的不是。
这样想着,她就更往谢汲的身边儿凑了凑,原先俩人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会儿若不仔细看,倒像是要贴在一起了似的。
谢拂是个犟脾气,谢潜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愿意亲近谁,不愿意亲近谁,表现的有时候不是那样明显的,可眼下这样的动作,分明是拿他当蛇蝎一样,这是要跟三郎站在一起声讨他了?
他双手在xiōng前一环,冷眼看着一双弟妹:“你想说,我叫你说,要动手打你是我一时气急了,但是你今日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一定写信回陈郡,请阿娘上京来好好教导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