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她这样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他才不由得在心里想。
那一句生女为后,到底只是陛下有意为之,还是说,天命果真如此呢?
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的,谢拂这一生,都要同宇文氏纠缠不休?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愿再探究。
她敢承认她喜欢宇文舒,他再去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眼前重要的,是她!
谢潜盯着她,打量了许久:“我近来觉得你聪敏伶俐,本以为你既知这是个圈套,专为你c为谢氏设下的圈套,怎么着也会尽全力避开。只是未曾想过,你还是放任自己的一颗真心,扑到宇文舒身上去,你太叫我”
“二兄。”谢拂合上眼,平声叫他,也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她不需要听,也能够猜得到。
她叫人失望了?
也许是吧。
二兄也好,四兄也罢,都不愿她同宇文氏走得太近。
早在她重生初醒的那一天,与四兄提及宇文郅时,四兄就已经同她变了一回脸。
可是这世上,最难自持的,不就是这颗真心吗?
若真有人能做到无情无爱,她倒真会去讨上几句指点了。
原本她想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该坦白的坦白,不该交代的,她还是想留点儿秘密在心里,比如当日官道旁宇文舒的营帐之中,曾与她说过的后悔,曾与她表过的心迹。
她觉得,这些是该瞒着二兄的。
可是二兄他
他喋喋半天,却还是在怪她。
谢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并不是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虽在两浙一案中多多少少利用了我,可过往种种,究竟是不是在以真心真意待我,我不是个傻子,也不是没有心的人,自有我的分辨。我相信以二兄的睿智,也能够分得清楚。二兄总要承认,他的确是人中龙凤,我身边所认识的c接触的,如庾二兄,如琅琊王岐,再如颍川荀况,还有昔年在陈郡时,所知的那几个门楣稍低的郎君,这些人,又有哪一个不是鸿渐之仪?可叫二兄看来,这些人加在一起,比得过一个宇文舒吗?”
她并非是虚赞宇文舒的。
二兄比她入京还要早几年,她不信二兄看不到宇文舒的好。
庾子惠丰标不凡不假,可他生来不足,这一点就已输了宇文舒太多。
王岐固然也是个才华横溢的拔尖儿人物,可他xiōng中怀jiān,并不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至于荀况这个颍川郡王最得意的儿子,在入建康后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所表现出的风姿与聪慧,实在叫人不得不佩服,只是可惜他太世故了些,可共事也可以诚心而交友,但若说儿女情长——荀况自己都这么急着为宇文舒‘建功立业’,他又哪里会分出心神来想想情爱为何物?
宇文舒有庾子惠的才情,有王岐的圆滑与藏锋,更有荀况的擅才思善谋略,可他又身强过庾子惠,坦荡过王岐,又没有荀况身上的世故和长袖善舞。
这个人,就算是利用了你,都能够在事成之后,赤诚相待。
谢拂深吸口气,底气一下子就足了:“我以为对于我会喜欢他的这件事,二兄该不会意外才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