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宇文舒是真的喜欢她的,可是这份喜欢,也绝不是一干二净的,这里头掺杂着宇文舒对谢氏的贪图,更有他对那把龙椅的野心。
“你应该知道,对宇文氏兄弟之间的争斗,我从来都无心参与其中。”谢潜捏紧了手中小杯,冷不丁一眼扫向荀况,“小幺年少,更不如你这样聪慧懂事,她拿你做知心的朋友,才会向你问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可你呢?”他眸色微变,“你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却实在帮宇文舒笼络人心。如今倒是如你所愿了,她的确听了你的话,觉得完全可以放手一搏,甚至还来劝我,尽早的做出选择——荀况,这就是你所想见的吗?”
他没办法否认荀况说的话,他并不愿意叫小幺承受任何的苦痛。
他也曾想过,若换做是他,叫他放弃喜欢阿姒这件事
那感觉,像是一把尖刀扎在心口,偏偏执刀柄的人,还要残忍的将刀尖儿打上两个转儿,看不见血肉模糊,誓不罢休的。
到最后,他一定会死,剜心割肉的痛,非常人所能受。
可是荀况的做法,始终在他心里横下了一根刺。
任凭荀况再如何巧辩,他照样是利用了小幺的——
这真不是他要钻牛角,事关小幺,乃至事关谢氏,他一点懈怠都不敢有。
于是谢潜面色更显yīn沉:“你所想见的,就是她横在谢氏和三王之间,左右为难,进退不是吗?她曾拿诚意待你,你又可曾是真心对她?今天你仍旧敢坦言承认,也认了你确有私心,我照样高看你一眼,只是从今往后,我们家小幺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自个儿能揣住了这个分寸,我不想为此事到贵府去打扰尊君大人,更不想为此事惊动我远在陈郡的阿耶!”
赤裸裸的警告,是在警告他,甚至,是在警告他们荀氏——这个认知令荀况心中一凛。
看样子,谢拂果真是谢潜乃至所有谢家人的软肋,丁点儿也碰不得的。
谢潜人前人后都能秉持着壁上观姿态,哪怕事情都牵扯到他自己身上了,他也能泰然处之,冷静的对待。
可是事情一旦牵扯上了谢拂
他会面露凶相,也会毫无风范可言的口出警告威胁之辞,这人还真是
荀况想笑又不敢笑,想动气,又觉得委实没必要。
横竖该点醒谢拂的,他也都点过了,她的批命之言也好,她心有所属后的迷茫困顿也罢,路,他指出来了,走不走,是谢拂自己的事。
更何况,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宇文舒就算不肯再欺骗利用谢拂分毫,也绝不会任由谢拂心中将他放下。
宇文舒这人,共事过了,就该知道,他打定了主意的,绝不容许出半分差错。
谢潜今天言辞凿凿的警告他,却忘了,最该被警告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荀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