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心下了然,明白了事情的紧要性,可对于先前谢潜所说,陛下对今次桓廷之的处置,是不是也太过草率?
庾子惠高高挑眉:“二兄这次回京后,还是诸事小心谨慎吧,中书令在京为官近二十载,一朝出事,陛下连辩白的机会都未曾给他,便直接下旨叫他在家中闭门思过,还责令廷尉府chā手调查。对他都尚且如此,对我们这些人”
对他们这些正经八百的士族嫡出子,尤其似谢潜这样的谢家接班人,将来这建康城,更是步履维艰了。
谢潜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好心,这会儿又惦记着他还在病中,便宽慰了两句:“中书令的事也未必就牵连我们,陛下既指了三郎来传旨,就知道他会将京中事情详尽告我们知晓,若这是个针对我们而来的yīn谋,且陛下打算听之任之,大概不会叫三郎来传旨了。你如今还在病中,也不要再cào这份儿心,此次回京后,若真有事,至少眼前我还是会替三殿下担待一二的。”
毕竟两浙一行,在众人眼中看来,他同宇文舒,是绑在了一起的。
陛下如果不处置宇文聪,旁人会松下这口气,可宇文郅和宇文聪都会把矛头指向他们谢家。
然而陛下一旦处置了宇文聪,在朝臣眼里,他谢潜便就成了宇文舒的爪牙。
这次桓廷之的案子,真要牵扯到宇文舒的话,就势必会连累到谢家,所以该替宇文舒分忧的,他还是得做,可也仅止于这一次!
庾子惠听出他话里有话,嘴角动了动,似乎很想要再劝他几句,只是话到了嘴边儿却又说不出口。
谢潜在这件事上是近乎偏执的,谁劝都没用,说多了,保不齐还伤了情分。
反正来日方长,谢家人早晚有自己想通的一天。
宇文舒手上如今也多了颍川荀氏相助,谢家这头,暂且放一放也有利无弊,免得叫陛下觉得他太过心急,回头再下手治他。
于是庾子惠咕哝着嘀咕了两句,大致是说了些知道了一类的,而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见谢潜要走时,才起身往外送了送他。
谢潜是在楼梯口才拦了他一回的:“不要再送了,我们走后,你在吴县中也最好少露脸。这里虽没什么人认得你,可难保没有大王和二王的人暗中盯着,若在此地发现了你的行踪,京城只怕更乱,而你在陛下面前是因病告假的,擅自离京,就算尊君大人出面保你,陛下都未必能消气。”更何况宇文郅一定会从旁煽风点火,届时一通责罚必不可少,而他们这些人,估计是一个也跑不了。
庾子惠深知其中厉害,便立时收住了脚步:“二兄放心,我知道这一层利害关系,不会给你们招惹出麻烦来。你们只管回京去,不必忧心我这里,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子事情还办不成吗?”
是啊,他虽然身体不大好,可本事却极大。
谢潜想着他能在宇文郅身边周全三年,连王岐都未曾疑心过他,他的本事,其实远超出了他所料想的,估计连庾子睿,都大为意外吧。
宇文舒身边,有一个庾子惠,如今再添一个荀况,宇文聪会败在他手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将来
谢潜深看了庾子惠一眼,到底没把这些话再说给他听,只是不放心的又交待了几句,才转身下了楼梯离去了不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