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坐正些,收起了调笑神色:“三兄入京时候浅,不太知道荀小郎君这个人,先前二兄几次说起来,都夸他有真才实学又慧眼识人,依着我说,连他都看出了徐将军身上有问题,那徐将军多半是真的有问题了。此事若叫三兄看来,却又是如何的呢?”
能如何?要么就是一伙的,要么就是认识那些人。
什么认出了那只箭,都不是正点子。
大晋立朝的百年间,也没有说平民百姓能够造兵器造羽箭的,即便是山里头落草为寇的山匪,也没这个本事,真要是有钱的豪匪,手上有些弓箭兵器,也是从军中买出来的,不过这几十年以来,朝廷在弓箭上管的更严,抓着了就是夷三族的罪,敢为了那点银子提着三族的脑袋顶风作案的,已经少之又少了。
这会儿说徐yòu之认的出来那只箭,倒不如说,他认识那些袭击他们的人。
谢汲摸着鼻尖儿:“要说徐yòu之同他们是一伙儿的,我倒觉得不大可能。他是陛下钦点的,陛下若非极信任他,也不会叫他随行护卫三殿下的周全,除非是他真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藏得这么好,那我无话可说。”
谢拂认真的听着,连连点头:“是,我也这样想的,可又觉得说不通,他跟那些人要不是一伙儿的,怎么会认识那只箭呢?而且我最早知道这位中护军,还是跟二兄打听的,那会儿二兄可跟我说的可是,徐护军少时骁勇,长于骑射,虽未从征伐,更无摧锋陷阵,可单论武勇,怕少有敌手。”她一挑眉,“今日他与贼人周旋,三兄是与他并肩奋战的,三兄觉得,他当得起少有敌手这四个字吗?”
当不起。
谢汲不需深思,就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徐yòu之到底是心存杂念,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与贼人拼杀时,他并不觉得徐yòu之勇武过人在何处。
连他都能拦得住那些一心想扑杀至小幺马车身旁的黑衣人,虽然挨了一刀,可那是因为他自个儿分了心的。
徐yòu之呢?
徐yòu之表现出来的吃力和艰难,现今想来,实在蹊跷。
谢拂见他这般神色,大概就明白了他心里的答案,于是扬了音调:“看吧,我没说错,我也没想错,三兄你与他并肩杀敌时,也觉得他名不副实了吧?所以我说这是说不通的。”
“但还有一样。”谢汲眸色微一暗,“这只箭,本就是从军中流出来的。”
徐yòu之为中护军,又是常年在建康供职的,建康周边驻军见了他时,连首领将军都要尊一句将军。
他其实对此人并非毫不知晓,他虽不知徐yòu之那些少有敌手的称赞,却知道,东海徐yòu之,好结侠义尚武之士。
这样的人游走军中,大概是很吃得开的了。
如果说,这只箭根本就是自军中流出的,徐yòu之一时见了,自然能认得出故友旧交,下手时怕伤了所谓的自己人,心存杂志,就说得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