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郎神色突变,虽然没说什么,只怕还是上了心的。
他们都不愿意试着体谅他,这才最叫他难堪。
魏姒与他成婚多年,哪里摸不准他的心思和脾气呢,此时观他神色有异,对他的话便大大不信。
她反手握回去,又牵着他往桌边挪过去,拉开凳子叫他坐了,稍稍绕两步,停在他身后,两只手往他肩上一搭,不轻不重的替他捏起肩:“你不要瞒我,也不要怕我多心忧虑,咱们是夫妻,我本该替你分忧分担的,况且你总该放心我,就是在你这儿听见了什么话,也不会往外头说去,是不是?”
谢潜略合了合眼:“我不是不信你,实在是”
他还想推脱不说,却感觉到魏姒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虽然尽力的掩饰了,他却还是察觉到了。
罢了,她说的很是,夫妻两个,本就是一体的,有什么不得纾解的,她既看出来了,他就是再不愿她劳心劳神,也不好再瞒着她,省得回头她想的更多。
“是小幺和三郎。”他长叹一声,“我动手打了小幺一巴掌。”
魏姒惊呼出声,连手上的动作一时都尽忘了:“你怎么打她?”
她这个小姑,从小就没受过气的主儿,平白挨了他一巴掌,下午又受了一场惊吓,还不知道要怎么了不得。
魏姒心思转动之间,三步并作两步往衣架子上取了外衫,披好了就要往外走。
谢潜拧着眉头拦了她:“都这么晚了,别过去了,你才窝在床上没挪动,我直说连起身都不叫你起,你这会儿还要出门去?”
魏姒推了他一把:“快别拦着我,你好好的怎么打她?这是婆母不在身边,若在,你也少不了一顿骂。她年轻不懂事,有犯犟不听话的,你倒是好好与她说,怎么还动手打人呢?你也不想想,后半天遇袭才受过惊吓的人,挨了你一巴掌,你就不怕她伤心郁结做下病吗?”
她是真的担心,更怕的是兄妹之间为这个生出嫌隙来。
谢拂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好些时候做事还是凭着心来的,瞻前顾后她大概其还是差了些火候,非得有人从旁提点着,才能把路走顺了。
若为此真的生分了,将来在京城,她要是惹了祸,麻烦的还是谢潜。
魏姒见他一个劲儿的拦,便闪身想绕过去。
谢潜哪里由着她去,长臂一伸,正好落在她腰间,生生把人禁锢住了:“你别去,我打她是因她口无遮拦,她没什么好同我置气的。”
“啊?”魏姒一时不解,“她说什么了?怎么就闹得这么厉害了?”
这会儿想想是不大对劲儿。
凭谢拂的性子,挨了一巴掌还不哭天抢地的闹起来吗?
驿馆就这么大,她真的撒泼闹起来,各处都要惊动的。
她先前是一点儿动静也没听见啊,这兄妹两个,到底都干了什么?
魏姒秀眉微蹙:“你别叫我急成不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好歹快与我说全了吧。”
于是谢潜便十分简明扼要的与她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详而细之的说了一回,脸色也越发yīn沉起来:“你自个儿想吧,我不打她,岂不由着她不长记性吗?别的倒也算了,她要替三郎抱打不平,我自知说错了话理亏在先,由得她去。可是后头的那些话,是她能说的吗?她这样没心眼,我不打她一回叫她好好长长心,只怕来日在京中,她一时口快,顺嘴说出来,到那时候,可就不是挨一巴掌就能算了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