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观他面色不对,扬声就问:“三兄想到了什么?”
“不,没什么。”谢汲不敢同她说,她今次心思已经过于深沉了,知道的再多些,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这种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还是不说给她知道扰她心神了。
谢拂知道他没说实话,可是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追问,于是下了逐客令:“有些事情,我还要自己想一想,二兄和阿嫂还在等着三兄,我就不留三兄了。”
谢汲深看了她一眼,没多说别的,只是嘱咐她好好养养神,不要再胡思乱想,便挪动脚步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只是他临要推门出去时,谢拂在背后又叫住了他。
谢汲回过头:“怎么,还有事?”
“我劝三兄最好别想不开,我说的这些话,看似荒诞无稽,那场梦,更像是一个玩笑,可事实上,现在发生的很多事,都像是在印证那场梦。三兄啊——”她一拖尾音,“如果你和二兄都认为我杞人之思,不肯认清这个情势,我只能请阿耶来做主了。”
这话竟隐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可也不知怎么的,叫谢汲心头一动。
他索性垂下手,没去碰两扇雕花门,目不转睛的看她:“你打算,怎么请阿耶做主?”
谢拂却好似早有了主意一般,落落大方的打了个笑脸:“下个月就是我生辰,阿耶离京十年,如今为爱女生辰返京小聚,总说的过去吧?就连陛下,都不会不允,如果我今日所说的,全是真的。”
谢汲心下打了个颤,面色又沉了沉,盯着她那张还隐约含笑的脸思考了半天,丢下一句知道了,返身拉开门往外走,那背影看起来
谢拂扑哧一声,他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
可真是难得,三兄竟还有这般时候。
可是笑过了,她那可漂浮不定的心,就更加动摇起来。
她说是说了,要叫三兄信了,倒还容易些,二兄那里
从昨夜二兄的那番话中她不难听得出,二兄多年来秉持中立态度,并不是因他自恃清高,觉得宇文氏兄弟终究不敢强拉他下水,更不是他目中无人,不将高台之争放在眼里。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谢氏百年清名,唯恐谢家百年的基业毁在他们这一辈的手里,将来就算到了地下,也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这样的思想,才最是可怕。
她只怕二兄即便认清了目下的处境,也不肯动摇分毫,反倒要觉得,连陛下都已经不那样信任谢氏了,若谢氏还敢一头扎进党争中,下场估计只会更惨。
谢拂无奈的长叹一声,她想明白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啊,没有人会听她的,也没有人会按着她的心意去走将来的路。
只可恨这位皇帝陛下
她今日才算懂了,帝王权术,历来如此,他高高在上,握着生杀大权,要谁生谁便生,要谁死谁便死,是那样的尊贵,可这份尊贵,却又那样令人心寒,令人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