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有私心。”谢汲摇摇头,“同你说了,你只怕要觉得我心黑,你还想不想听?”
其实只这一件事,就足够叫她觉得他是个狠心的人了,什么事儿都能办得出来。
可是她没法子指责,也没立场说他的不是。
三兄还不是为了谢氏吗?
她其实感到难过,如果没有这位小姑姑,谢家再没有嫡女能送出去给王家做填房,那要怎么办?三兄会不会连她的主意都要打?
念头一起,谢拂就打了个寒颤,说不出是害怕,还是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可笑。
谢汲见她不说话,倒像是看穿了她:“你不要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也甭拿你和她去比较。我这会儿同你说句实在的话吧,打小就我不喜欢她,甚至相当的厌恶她。”
谢拂很惊讶:“为什么?她是姑母,又比你年纪小,难不成小时候还有什么不对付的吗?”
谢汲仍旧摇头:“不是为这个,我看不上她,是因她作为谢氏的嫡女,却从不知给谢氏脸上争光。小幺,你道外人如何传的?哪个不是说谢氏教女无方,祖父祖母在世时不曾好好管束这个幺女,到了阿耶阿娘接手谢家时,更没法子约束她,一来二去,人家可不会说她如何不知好歹,只会说谢氏这样的人家,却教不成一个女儿。”
是了,士族间是这样的,郎君娘子不成器,人家总要归算到长辈头上,说你们不会教导管束,更何况谢氏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好wū蔑的尚且要煽风点火的造谣,有了小姑姑这么个实打实的把柄,还不拼了命的抹黑吗?
“还有,我虽然斥了你两句,说什么今后见了面仍旧要恭恭敬敬,可她那样对阿娘,敢出手伤人,我不觉得我这样对她,有哪里过分的。”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谢汲自己心里最清楚,阿娘拿他当亲生的看待,甚至怕他小小年纪敏感多思,对他比对四郎还要好。
他yòu时顽劣的那几年,阿娘细心地教导,引导着他往正途上走,真是再亲也没有了的。
他落生就没了生母,从小养在阿娘身边儿的,对阿娘有敬重,有孝义,更有孺慕和依赖。
没有人能伤害阿娘半分,谁伤了,他就头一个不会放过。
小时候无能为力,也不可能冲到家庙里去把人揍一顿,可这笔账,他总归记在心里了。
谢汲深吸了口气:“你和她是全然不同的,甭打量着我是不是会打你的主意,倘或谢氏唯你这么一个嫡女,我自另有法子可想,也不会动这个心思。阿娘从小最疼你,我打了你的主意,岂不叫阿娘伤透心吗?再说了,就你这样的”他说着又咂舌,“谁敢叫你嫁人做填房,你不把他生拆了吗?”
谢拂听的一愣一愣的,到了了却明白了,说到底他在报复小姑姑,是为小时候她的荒唐伤害阿娘而报复她。
她吞了口口水:“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着吧?她是有错,可总不能拿后半辈子来偿还啊,三兄,阿耶和阿兄们都不会同意的,就是阿娘那一关,你也过不去啊。”
谢汲沉下脸:“我告诉你,就她那个脾气,多早晚也改不了。小时候为了保她的命送她去家庙,她都能把家里闹的天翻地覆,如今她自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却说拿她给人填房,就算是出嫁到了王家,她要是能跟王崇好好过日子,那才是邪性了!”他稍顿了顿,“我知道这事儿难办,阿娘那里是最难说通的,唯恐将来人家说她这样待小姑,所以我说给你听,方才也说了,真要非走这一步不可,你得同我上一条船,咬死了这事儿不撒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