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舒抬手接了,却一眼看出了惊诧来。
这是谢汲的官凭这东西,造不来假,外人也不可能得到。
看样子,眼前这个小厮,应当是谢汲身旁的心腹了。
宇文舒把东西交还回去,哦了声:“谢御史叫你来做什么?”
那小厮见他信了自己身份,才扑通一声跪下去:“殿下快进宫去救救我们女郎吧。”
他虚头巴脑一句话,叫宇文舒惊出一身的冷汗来:“你说谢五吗?她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进了宫?谁叫她进的宫?你有话快与我仔细的回了!”
“才刚含章殿的女官到谢府来传了圣人的口谕,带了女郎进宫去,我们郎君和二郎君合计着,唯恐是圣人知道了殿下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只怕女郎这一趟入宫,少不了圣人要将她为难上一番,若只是吃些苦头倒也罢了,可就是怕就是怕”那小厮吞吐了半天,怕什么,却不敢说出来。
宇文舒心里明白的很,谢汲是怕谢拂有命入宫无命出,当日遇刺时随行护卫的人太多,跟在他身边的贴身护卫也有一小队,他们这些人不说,可堵不住那么多张嘴,他为救谢拂才受伤的这件事,回了京城难免要走漏风声,尽管他很努力的在想办法如何能不叫风声露出来,可是圣人那里只怕是不好瞒过。
谢汲一定是知晓圣人偏疼他,所以怕谢拂要在圣人手上吃了大亏。
再说了,圣人看似慈爱和善,可却是个十分有手腕的,谢拂在她面前真是叫人担心得很,别叫圣人三言两语的套出话来,那才最糟糕!
他想着,腾地站起了身来,可架不住身边儿温容小声的叫殿下,这一嗓子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叫他稳住了心神,虽站了起来,脚下却没动,先看向了跪在堂中的小厮:“谢大夫知道你过来吗?”
那小厮起先楞了一下,好像犹豫了很久,没点头也没摇头,更是连半个字都没说。
宇文舒见此便立时明了——谢潜并不知情。
他眯缝着眼:“你悄悄地来的,是吗?”
谢汲心里担忧谢拂,且行事一向比谢潜要激进些,估计要是给谢潜知道了,是不会叫他派人到这儿来请自己进宫去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拳紧了紧:“你回去告诉谢御史,宫我就不进了,不过他也不必担心,我到‘止轿桥’去等女郎,若到了申正时女郎还没有出宫,我再入宫去救人不迟。”
那小厮吃了一惊,猛然抬起头来:“殿下,可是”
宇文舒不愿与他多言,看了温容一眼,温容立马会意,上前去扶着那小厮起了身,又念叨着劝了两句,半拉半扯的把人从堂中带出去了。
此时进宫,绝不是上上之策。
宇文舒深吸口气,若圣人果真是为了遇袭之事才传召的谢拂,凭圣人的心性,对谢拂便不会有什么很好的脸色,可即便如此,圣人也仍旧会顾及她是谢氏女郎,不会轻易损了谢氏颜面,更不会叫父皇多年的计划成了一场空,所以不管怎么看,是圣人传召而非父皇传召,谢拂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安全的。
可他要这时候巴巴地跑到宫里去,把人从含章殿给弄出来
宇文舒负手在身后,两只手交叠着暗暗使了力,掐的关节都发白了,可他面上却不露声色,迈开了腿踏出门,甫出门时,见庆俞在台基下候着,一扬声叫他:“去备轿,送我到‘止轿桥’。”
既然还没有性命之忧,那他这救人的机会,能少用,便最好少用。
不然将来谢拂真在圣人那里要吃大亏,乃至性命难保时,他的求情,就不大派的上用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