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荀况又摇头,咬咬牙,“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
谢拂当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荀况这才正眼看了她一回,很快又别开眼,“咱们刚回京那天,我受了封赏后回的家,拜见过爷娘之后,她就跑来找我,一个劲儿的同我打听你的事情,我也问了,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感兴趣,她也不老实说,就说在建康的这些日子,同庾家女郎走的近,从她口中听来的,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女郎,比王家那位不知高出多少,她高看你,便想同你亲近相交,想着两浙一行咱们两个该有些私交,所以才来找我打听,还想叫我带她到你们府上去找你。”
谢拂彻底懵了:“就这样?”
荀况点点头:“我一开始也挺疑惑的,我这个幺妹,其实真是个心思十分单纯的人,打小没吃过苦,全家都宠着,没叫她沾染过外头的不堪,她做什么事儿都是凭着心意来的,从前我们在颍川时,私交不错的女郎倒也有,只是出身都稍有不及,她至多是引以为友,绝不会一味的追捧或是赖着人家撒娇”
他说着说着就顿了声,目光有些复杂的扫了谢拂一眼:“说起来,同你也有些像。”
谢拂哦了声,倒是没反驳。要照荀况这样说,荀嬿同她,的确是挺像的。
簪缨世家,高门望族,又是家里的小幺,一家子没有不疼不宠的,对谁都不那么服气,顶多以友待之,绝没有把人高看几眼的时候。
她还好些,似庾子婴那样的,至少两家有个姻亲关系,她还时时视庾子婴为姊,不过仔细想想庾子婴也并不能拿捏的住她,脾气上来的时候,才不管是谁呢。
念及此,她又重重地点了一回头,嗯了一声:“是挺像的。”
荀况就没再接这个话,只是自顾自的又同她说:“其实这样也好,我上头两个姐姐,平日里教导她,她总不大服气,怕是怕了,可不是真心的服了,觉得阿姊们是端着架子跟她摆谱儿,那天我一听她那个话,琢磨琢磨她的意思,虽然觉得你也并不是个十分能教好人的,可她能真心实意的服气你,对她也挺好的。”
谢拂就有些不乐意了:“你这个话,就是很瞧不起我了。”
荀况连声道没有,只是玩笑两句,就继续说下去:“后来我转念一想,中秋宫宴,你是一定会进宫的,而王家那位女郎也一定会来,她不是什么叫人省心的主儿,只怕要借着宫宴找你麻烦,我就想着她素日口无遮拦,不怕得罪人,王谢缠斗,总归动静太大了些,倒不如叫她跟着你,横竖她心里高看你,又相当看不上王家那位女郎,总好过真闹得不好看时,是你同那位女郎摆在台面上。”
“所以你就哄着她,叫她来缠我?”谢拂有些诧异的看他,“你这个心思也真是”她深吸口气,“其实她一说,我就明白了过来,一则你拿我当朋友,怕我吃暗亏,二则你又怕三殿下会站出来替我说话。咱们回京后,圣人她圣人传召了我一次,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而三殿下为前中书令求情被罚的事,你肯定也知道,思来想去,还是叫她顶在前头最稳妥些,只是你好歹是做兄长的,这么着也太”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荀况再怎么说也是为她着想,为大局考虑的,她张口还控诉人家,未免也太不厚道。
于是她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