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那段回忆,是小幺最不愿意触碰的,换了是谁,也不可能做到心无波澜的坦然面对。
是以在谢泠说出更多之前,谢汲就先嘱咐了谢拂几句,扯着他离开了谢拂的小院,不叫他多嘴下去。
谢拂想,她是幸福的。
重新整理好了心绪后,打发了瑞珠去备车,另叫缪云往外头去递话,支使小子先到庾家去送个信儿。
其实礼数也不大周全,不过好在她不是正经登门拜访,不过是去寻庾子惠玩的,平辈儿的女郎之间,本就没有这样严苛的教条拘束,她提前打发人回一声,庾子婴有足够的时间等着迎她过府,就足够了。
于是在半个多时辰后,当谢拂在庾家后门外下了羊车时,庾子婴其实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她敛了裙摆,踩着脚踏步下来,庾家的婆子们上前迎了两步,她抬了抬头,正好看见了庾子婴,嘴角的弧度就更大了:“我面子好大呀,你等我很久了吗?”
“你的面子当然大,打从你到建康,登我们家的门找我玩,拢共才有几次?”庾子婴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跨出门槛,等她走近了,才一抬手,挽上她胳膊,“谢家五娘大驾光临,我怎么敢不亲自来迎呢,就是等上一天一夜,也是应当应分的,哦?”
谢拂叫她打趣的闹了个大红脸,旁边儿跟着服侍的婆子丫头们也都掩chún轻笑起来。
庾子婴没个正形的样子,叫谢拂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照着她腰上戳了一回。
两个人迈过门槛,往内宅走了不多远时,谢拂才状似不经意的问她:“庾二兄身子还好吗?前几天我听说,三殿下还带着太医令来给他请脉来着。”
庾子婴哦了声:“老样子吧,而且”
她压了压声音,拉着她快走了两步,服侍的人到底有眼色,知道这是有话说,就刻意的更放慢了脚步,不再跟的那样紧。
等到确定了旁人听不见她二人之间的谈话,庾子婴才接上前话:“而且你装什么?你在吴县,不是见过二兄了吗?”
谢拂大感意外,原来庾子惠并没有瞒着家里吗?连庾子婴都知道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太刻意,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一时赧然:“你都知道啊”
庾子婴翻了个白眼:“我二兄干什么,从来都不瞒我的。”
她好像挺得意,可事实上
谢拂干巴巴的咳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这个话怎么去接。
怎么会什么都不瞒着呢?
至少这次的事情,庾子惠一定不会跟庾子婴说实话就是了。
这里头牵扯深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亲妹妹,也没什么必要叫她知道了。
谢拂想了好半天,定了心神,觉得这么东拉西扯也没意思,其实庾子婴在她面前从来都很坦荡,她是带着目的性到庾家来的,要是遮遮掩掩,反倒显得不那样光明磊落。
于是她叫了一声阿姊,直到庾子婴看向她,她才硬撑着头皮把后话说了:“我想见一见庾二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