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一抬眼:“什么?”
“你说的都对,二兄有顾虑,也很小心,刻意的去保持一个分寸,拿捏着这个进退的度,不至太亲近,也不会太疏离。可是五娘,今天,他又为什么叫你到我这里,要我出面,请三殿下与你一见?”
谢拂啊了一嗓子,连忙摆手:“你想岔了的,到庾府来,是三兄的主意,四兄也知道,倒是拦了,就是没拦住。你知道的,三兄其实很跋扈的,四兄说的话,讲的道理,他才不会听。”
“是吗?”庾子惠的嘴角,扬了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出来,“你谢府上下一举一动,有什么是二兄看不到眼里的呢?二兄那样聪明,心思那样通透,一家子骨肉,从小亲厚的长起来的,只怕渐之的眼珠子滚一滚,他就知道渐之在打什么鬼主意。今日太极殿上,二兄叫三殿下和颍川郡王那样说了一通,这当口,三兄见你一回,见完了,你就要到我们家来玩——”他尾音一挑,“五娘,你打量着二兄果真不知?”
谢拂猛然一震,打了个激灵,身子绷紧,背脊又挺的很直。
她突然觉得一双手无处安放,眼风一斜,又瞥见了那只玻璃杯,右手一抬,就把小杯握在了手心里,两只手交叠着,死死的握着。
庾子惠善观人于微,她这样的小动作,还有隐隐泛白的骨节,都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和慌乱。
“你也不用怕他要骂你,等回了家去,我笃定他必不会责罚你。”
“你”
“我怎么知道,是吧?”庾子惠冲着她摇头,眼中尽是宠溺,“你在家里连爷娘都不怕,唯独怕二兄,从小不就是这样的吗?”
叫人戳中心事的谢拂,其实有些恼羞成怒,可仔细想想,真没什么好生气的,因为太亲近,也太熟悉了,所以心思藏也藏不住。
她思来想去,反倒坦然了:“那他知道,干嘛不拦我呢?其实你说的不对,他不是不会责骂我,是不该责骂我。他既知道我来是为什么,要觉得不成体统,我出府前就该禁我的足,不叫我到庾家来找你才对。”
“所以说啊,你觉得,二兄在想什么?”庾子惠顺着她的话一挑眉,“我刚才说了,猜不透二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意”谢拂下意识想反问出声,可才丢出三个字,便是一道灵光乍现,突然明白过来几分,“二兄一直态度很暧昧,照理说,即便今天大殿上跟三王他们有那样一番交谈,甚至还叫颍川郡王奚落了一回,他生气一阵也就过去,不会再深思追究什么。毕竟追究的多了,这个界,也就极容易越过了。”
“就是这个道理。”庾子惠欣慰的看她,“你越发聪明伶俐了。”
谢拂也没把他的夸赞放心上,转了话锋继续道:“可二兄明知道我为何而来,还是默许了,这说明这说明,他其实也是想知道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在太极殿上想bī他表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