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舒和庾子惠送谢拂离开的时候,她在临登车前,略一收住脚步,站在台基下,回过头来仰头看他们:“今天说的这些,回府后,我阿兄们倘或问起,我能说吗?”
他二人对视一眼,倒也没多想,宇文舒就点了头:“想怎么说,都随你,不过这事儿你也别太”
他一时深呼吸,一时又长出一口气:“道理你都懂,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谁能轻易改变的,我不能,你更不能,多思多虑,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扰而已,明白我意思吗?”
她明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怕她不受用,郁结在心中,回头要闹出病。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根本就不怕的。
也无非就是,自己猜测的,和从他口中得知的,那样的冲击,还是有些许不同而已。
谢拂点头,嗯了声:“我明白,你也不用担心我。乍然知道这样的事,心里不受用是肯定的,可我不会为这个终日郁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宇文舒这才放下心来,催了两声,目送着她上了羊车,等她走远了,他才扯了庾子惠一把:“你怎么说?”
庾子惠一耸肩,同他肩并肩的往宅中回:“她刚来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谢道修此举,叫人实在捉摸不透。”
“是啊。”宇文舒眉头一拧,“从前觉得他君子行径,现在想来,又觉得高看了他。只是当着她的面儿,这些话不好说,不然她又要不依不饶。”
他说谢潜不好的话,庾子惠就没法接上了。
宇文舒侧目看他,哦的笑了声:“差点儿忘了,你们两家关系一向不错。”
“撇开这个不说,我也并不觉得,他是个不值得高看的人。”庾子惠也不跟他纠结矫情,张口就回他,“五娘也说了很多,无非是想叫体谅他的难处。其实五娘刚才有句话是对的,他不体谅你,你也不曾真正体谅他。”
话到这里,庾子惠突然收了声,想起什么似的,极严肃的同他问道:“你真的想过,舍弃谢氏吗?”
宇文舒愣了半天,才面色沉着的点了一回头:“如果没有阿拂,我势必舍弃谢家的。谢道修的态度,你看见了的,其实谢笠的态度,也还算是明朗。他们并不愿意掺和进来,甚至不愿意相信,父皇猜疑谢氏。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当初他们想自己暗地里查柳元山的。”
庾子惠啊了一嗓子:“渐之跟你说的,不是说”
“你真信了是为我好?”宇文舒嗤了一回,“谢家的郎君们是龙章凤姿,就把我当成糊涂蛋了?我不计较,是看着阿拂的面,且没必要跟谢家撕破脸罢了。谢道修他们想追查柳元山,还背着我,不过是不信夫子的话,甚至不信我的话——那天夜里,我告诉过他,圣人曾在父皇那里求证过,柳元山的的确确,是河东柳氏的郎君。”
谢潜显然是不信这些的,非要自己查证了,才能确定。
也许在他的心里,宇文舒也好,甚至是已经被罢官的夫子也好,所说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拉拢谢氏的一步棋。
毕竟柳元山已经失踪了,这些话,基本上是没有法子对证的,而想查清楚河东柳氏,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