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笠一掩chún,轻咳了声:“当初也是你闹着要进京的。”
谢拂一抬眼,看看谢大妇,见她同自己使了个眼色,心头一动,撒开拽着谢大妇的手,踩着轻快的步子就凑到了谢笠的身边去。
她撒娇是把好手,小脸儿一扬,又揖手一礼:“我也想阿耶了。”
谢笠面色缓和了些,一抬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四下环顾了一回:“进府说话吧。”
于是兄妹几个又奉爷娘先行,跟着才缓步入府去,一家子在京中团聚,又少不了要絮叨上半天的话。
却说魏姒在后门那处等来了杨氏姊妹时,起先是连理都没理杨媛的,只叫阿笙去扶着杨娴下马车,她才站在门口同杨娴招手。
杨娴脸上是一贯温顺的笑:“叫阿嫂费心了。”
“咱们是一家人,没有这样见外的话。”她一面说,一面拉了杨娴一把,“一路上还好吗?除了自弘农到陈郡那一年,你也没出过这样的远门吧?三郎知道你要来,已经欢喜了好些天,早就打发人把院子又里里外外的拾掇了一回,添置了好些你喜欢的东西,你二兄还说他呢,办大事的郎君,愣头青似的,也不怕底下人笑话。”
她本意是好的,谢汲和杨娴成婚快三年了,这样的别离还是头一遭,她有心叫夫妻两个真正的小别胜新婚,便刻意的将谢汲这些天的忙碌说给杨娴听。
可是杨娴的反应,却很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话,杨娴连接都没有接,反倒顿了顿脚步,稍稍侧了身:“这是我娘家阿姊,阿公和婆母来信时,应该同阿嫂说过了的。”
魏姒这才正眼去看杨媛。
她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只是嵌在那张脸上的一双鹿眼,本该是灵动无邪的,却在她看来,满是jīng明二字。
她不喜欢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透露着jīng明和算计。
更何况她对杨媛的不喜欢,本来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她长这么大,待人接物都永远秉着客气二字,从不针对谁,哪怕是不喜欢的人,也从不会叫人家尴尬难看,滋事寻衅,更是从没有过的。
但是对杨媛
她总觉得,这是个来者不善的主儿,更别说她还是新丧寡居的了。
魏姒不咸不淡的哦了声:“我也叫人收拾了住处,论说她如今这样”她好似一时失言,呀了声,顿住转了话锋,“本来按你二兄的意思,该把临着咱们府上的那个宅子收拾出来,叫你阿姊住下来。可你知道的,那宅子原是当初四郎进京,婆母拿了体己银子给他置办的,虽然四郎也不住,可毕竟名义上还是他的宅邸,叫你阿姊住进去,只怕外人说混账话,再说也是亲戚,没有进了京却叫住外头的道理。”
她一番话,全是冲着杨娴解释,等说完了,才回了回头看杨媛:“你且安心的住下来,倘或有不喜欢的,或是不合心意的,只管来告诉我,我叫人重新给你置办,可千万不要太客气,也不要太拘束了,这里虽然是建康,但到底不是陈郡的老宅,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咱们都是平辈儿的人,本来也该更亲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