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行走的郎君,要端的是顶天立地,这是阿耶从小就教导的,也是他一直督促着弟弟们要做到的。
是以他一咬牙,照着谢汲的后脑勺重重拍了一巴掌:“你这幅鬼样子,做给我看的吗?”
魏姒怕他刺激谢汲,就想数落他两句。
然则谢潜横眉一瞥:“别惯着他,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算什么?”
“她都知道了。”谢汲的声音很低,轻飘飘的,几乎被迎面而来的那阵微风吹散了去。
谢潜没听清,脸色就更难看:“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谢汲猛地抬起头,一双眼都是通红的:“我说她都知道了!阿娴她全都知道了!”
“知道什”谢潜突然收了声,是因为魏姒脸上的错愕和震惊,叫他在一瞬间,想起来了。
那些他们隐藏了两年多的真相,一直不敢让爷娘和杨娴知道的,真相。
谢潜头皮一阵发麻:“她怎么会知道的?你刚刚回屋你刚刚,她跟你闹了吗?”
谢汲摇头:“我宁愿她跟我大吵大闹,叫我给她一个交代,可她没有”他苦笑一声,“阿娴是个柔和的性子,说话都不会太大声,她只是很冷静的问我,想要的,是她,还是她阿姊。”
“这有什么了不得的?”谢潜松了口气,“我先前问过你,你说过,那点子糊涂心思,早就没了的。她既问你,左右你坦白说了,再好好地哄一哄,赔个礼道个歉,弟妹既是善解人意的性情,难道还能长久的跟你过不去吗?”
魏姒却只怕不会有这么简单。
这种事,换做谁都会受不了,而且她隐隐感到不安。
他们瞒了两年多啊,一点儿风声都没走漏出去,怎么杨媛刚一见着杨娴,就什么都捅破了?
这件事,只怕和杨媛,脱不了干系。
要真是这样杨娴本就接受不了,更不要说,真相还是从杨媛那里听来的。
看谢汲眼下这模样,她也能想象的出来,他们夫妻之间,恐怕谈的并不好。
魏姒叫了声三郎,引得谢汲回头来看她,她才尽量平和的问他:“你是怎么回弟妹的?有没有问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呢?”
“我”谢汲却吞吞吐吐起来。
谢潜对他这幅模样相当嫌弃,冷着脸:“支支吾吾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深吸口气,“她问了我很多话,我不知道怎么回她,我我,我也没脸面对她”
魏姒倒吸一口凉气:“你连半个字的解释都没有,丢下弟妹一个人,自己跑了?”
谢汲的神情,还有他目下这吞吞吐吐的模样,魏姒只觉得脑子里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然而谢汲的沉默,无疑是默认了她问的这句话。
魏姒拉下了脸,连带着声音都冷冰冰的:“那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谢汲感到惊诧,又抬了头去看她,好像有些不大认识眼前的这位阿嫂。
魏姒嗤了声,看出他的不解来,面无表情的:“你想叫我怎么说?好声好气的安慰你吗?那谁来安慰弟妹?你是郎君,是办大事的郎君,出了事,自己不想着好好地处理妥当,一味的想着躲避吗?你叫弟妹怎么想?她——”
她越说越是生气,就说不下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