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没经历过,只当她身上不爽利,又怕谢大妇更恼她,一会儿要骂人。
谢潜眼角抽了抽:“阿娘,弟妹身上既然不舒服,还是先请大夫来看看吧。”
他说这话带着试探的意味,像是怕谢大夫不许似的。
却不料谢大妇一开口,语气中满是欢喜,招手叫身边服侍的眉卿:“快去请大夫来,”交代了两声又叫谢汲,“赶紧扶她起来,叫她一旁坐着,你们也都起来吧,甭跪了。”
众人大感意外,这是从没有过的态度,简直可以算得上关怀备至了。
谢汲忙起了身,半抱半扶的拉起杨娴,安置她往右手边儿的官帽椅坐下去,转头吩咐丫头倒杯茶来,接了茶杯要给她喝水顺气儿。
“别叫她喝茶。”谢大妇一拧眉打断她动作,转而去问杨娴,“你头一遭这样吗?”
杨娴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鼓足了勇气抬头看过去:“前阵子来建康的路上,犯过一回,没人瞧见,我怕耽搁了脚程,就没说,就恶心了一会儿,想着没什么大碍”
“糊涂!”谢大妇深感不满,“你”
她似乎有什么话想问,却瞧着两个儿子还杵在这里,就不好问出口,压了压声,招手叫魏姒近前,又叫她附耳过来,低声同她说:“去问问她,这个月的信期准不准。”
魏姒听了这个哪里还不懂,感情这是怕杨娴有了身孕吗?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欸了一声,几步挪过去,又附在杨娴耳边问了一通。
杨娴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儿登时涨的通红,扭扭捏捏的冲她摇头。
谢大妇全都看在眼里,眼底的笑意就更浓了些,这事儿十之八九是准的了。
她底下成了婚的三个儿子,连谢汲都成婚两年多了,谁也没能叫她抱上孙儿,杨娴要真的有了身孕,那是谢家头一宗要紧的事,有什么成见她都能撇开放下!
这般想着,说话时的语调就放的更轻,怕吓着杨娴似的:“你也真是胡闹,来的路上就这样,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看你这样子,竟连跟着你的乳娘也没说吗?等会儿看大夫怎么说吧,我瞧着,十之八九是有了孩子。咱们一路上脚程虽然不快,可是车马劳顿,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怎么说呢?也太不当回事儿了。”
有了什么?
谢汲是头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紧攥着杨娴的柔夷不撒手,难以置信的去看谢大夫:“阿娘说的可是真的吗?她真的是有了身孕?”
“你这糊涂蛋,我又不是大夫,又给她请不了脉,等着吧。”谢大妇张口啐他,话音方落下没多大会儿,眉卿领着位女医进了门来。
那女大夫原也是进过深宅的,见了谢大妇这等贵人也不慌乱,不骄不躁的请安问礼,倒是一点儿挑不出错。
谢大妇一颗心扑在孙儿身上,忙叫起了身,指了指杨娴,叫人伺候着女大夫请脉不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