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周之后,父亲的葬礼在北京八宝山举行。
主持葬礼仪式的是亚洲星系移民署总指挥杨昆山。
杨昆山刚查出肝癌,整个人瘦了几十斤,原来脸上圆圆的肉团,仿佛被消耗掉了一样,但他仍然坚持过来主持。
因为情况特殊,尤其死因需要保密,所以参加葬礼的人员并不是很多。除了许昌荣、王力威、比尔等人,还有联合国的几个高级官员。
美洲移民署的佩顿先生也来了,他正牵着荞莉娜的手。
另外还有欧洲移民署的斯托克顿先生、兰德公司的里斯先生和日本的井行智先生。
柳卉老师和阿雅也来了,她们都低着眉头,面露悲戚。
在我爸爸被杀现场的阿雅和我的mā mā ,都被萨贝妮抹去了记忆。
【2】
mā mā 和我都身穿特别定制的黑衣丧服。
虽然场面很是庄重,但我仍然不敢相信爸爸死了。
当mā mā 把我带到医院的停尸房,让我去看爸爸最后一眼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悲伤。
我想的最多的是如何让爸爸复活。
但我很快发现我太高估自己了。
爸爸仅剩一具躯壳,我的粒子不断搜索,但他的灵魂不在身体里,他的灵体也不在周围任的何地方。
我这才有点着急了。
爸爸没有了灵体,我怎么去复活他呢?
“爸爸,你在哪儿呢?”我急哭了。
双胞胎也都被我惊醒了。
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在做各种实验,没有遇到任何事儿。他们仿佛一直在沉睡,没有任何动静,或许他们在聊天儿,但是有意识地屏蔽了我。
他们失去了爸爸和mā mā ,他们能够理解我失去爸爸的难过。
他们的粒子开始安慰我,像两个小大人。
但我仍然焦急不安,我想找到爸爸,我要复活他。
我救过蒂娅娜,她的灵体粒子只有两个,我都能让她的灵体粒子裂变复活,我一定也能用同样的方式救我的爸爸。
想到此,我立即让自己的粒子跑到mā mā 的身体里。
我相信在mā mā 的灵体中,一定有几个爸爸的灵体粒子,就像比尔的灵体中,潜伏着蒂娅娜的粒子一样。
但是,我在mā mā 的灵体中找了几十遍,却没有发现爸爸的任何粒子。
对此我简直不敢相信,难道爸爸mā mā 的相爱都是假的?
停尸房十分阴冷,当mā mā 抓起我的手,牵着我向外走的时候,我用力甩开了mā mā 的手。
我有点恨mā mā ,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没有爸爸的灵体粒子?
我听到mā mā 在抽泣,她瘦俏的肩膀一起一伏。
我忽然明白我错怪mā mā 了:mā mā 身体里没有爸爸的灵体粒子,说明爸爸不够爱mā mā 啊。
但我不愿意想责怪爸爸,爸爸躺在冰冷的铁柜里,脸上的皮肤因为冷冻而布满了白色的霜。
我有一种想给爸爸盖上被子的冲动,但mā mā 又牵起了我的手。
【3】
阿雅好像从一个遥远的梦中醒来,她发现我爸爸已经死了。
她惊恐地不敢多看我爸爸一眼,她立即选择了报案。
阿雅的眼睛哭肿了,她不能原谅自己。
在郭和她分手的时候,她曾经因为过度思念这个中国男人而吸过毒品。
郭猝死那天给她的感觉,就有一种吸毒过量的幻觉。在她记忆的深处,总有一种无法想起的诡异。
那像是一个梦,她梦中仿佛见过郭被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所杀。那个女人不像是中国人,而像是西方人,却又像是中东人。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她知道,她醒来的时候,郭已经在她身边死了,嘴里流出了血,眼睛也暴突出来。
那场景让她恐惧,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是疼痛让她想到:梦中郭被杀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烟头的火掉在了她的胸上。
她掀开了衣服,让她惊骇的是:她的胸上赫然露出被烫伤的地方。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