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翁贝托国王号”消失了，“冠军号”诞生了。</p>
慈禧突然间全身释然，面对巨舰，凛然生畏之感大减，激越兴奋之情忽生：这只不可思议的大船——“是自己的了！”</p>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确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真正在自己和巨舰之间，建立起了牢靠的心理联系。</p>
接下来是“杜里奥号”。</p>
军乐，鼓点，香槟碎迸。</p>
“杜里奥号”消失了，“射声号”诞生了。</p>
“乌拉——”再次响起，阳光透过面纱，关卓凡看见，女人笑靥如花。</p>
接下来，圣母皇太后登舰视察“冠军号”。</p>
登舰之前，慈禧回到明黄大帐，取下凤冠，换上“宽檐军帽”——呃，其实就是牛仔帽。</p>
这是因为，舰上管线密布，舱室低矮，凤冠太高，稍不小心，就会撞上，实在太不方便。如果动作幅度大点，扯下几颗东珠，就更难看了。</p>
说牛仔帽是“宽沿军帽”，大致也不错。美国内战前后，不论邦联、联邦，jūn_rén 都爱戴牛仔帽，在许多正式的场合，亦是如此。比如，在华盛顿大阅兵中，谢尔曼和“晨星之子”乔治阿姆斯特朗卡斯特，戴的都是牛仔帽。</p>
牛仔帽算的上美军的“第二军帽”了。</p>
圣母皇太后一头浓密的青丝放了下来，李莲英手脚麻利地打了条“马尾”，侍立一旁的关卓凡，亲手将一顶软沿毛毡牛仔帽，替御姐小心地戴上了。御姐微微仰起头，关卓凡掂起两条帽带，绕过御姐柔嫩的面颊和下巴，轻轻系好。</p>
四目交汇，晶光璨然，只听得空气中有电流声“滋滋”作响啊。</p>
戴好帽子后，穿衣大镜中，出现了一位地地道道的女jūn_rén ，英姿飒爽，妩媚动人。</p>
关卓凡微微垂首，低声说道：“太后风采，不但倾国倾城，而且……叫三军血热，赴汤蹈火，一往无前。”</p>
御姐并不以为情郎口不对心。因为，她看得清楚，此刻镜子里的他，眼中精光大盛，如炙如灼。如果，帐子里面没有其他的人；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正事要办，难保他不会就这么扑上来……</p>
面纱放了下来，遮住了晕红如火的面颊。</p>
帐门的帘子打了起来，慈禧“搀”着关卓凡的胳膊，走出大帐。</p>
整个码头突然变得极其安静。</p>
不过，这也就是一刹那的事情，随即“乌拉——”的欢呼声，山呼海啸般响了起来。</p>
慈禧举手致意，欢呼声愈加响亮，怒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p>
阅兵场上那种无比美妙的感觉，又回来了！</p>
旁边的关卓凡，心中亦微微震动：这次的欢呼，不是事先安排好的。</p>
舷梯已经放了下来，慈禧“搀”着关卓凡的手，拾阶而上。前边，海军提督丁汝昌和“冠军号”管带大爱德华引路；后边，中美联合舰队司令官杜立德、海军中总教习乔百伦等一干中、美、英高级海军将领“随侍”。</p>
不过，除了前边的两个“向导”，所有的洋鬼子们，事先都得到了郑重的提醒：必须和圣母皇太后保持“适当的距离”，以示尊重。</p>
嗯，言下之意，是只有关爵帅一人，才可以“亲近圣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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