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最前头的那个小个子的胸口、脸庞，几乎同时爆开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血洞，一团不晓得是红是白的物事，从脑后直喷了出去，砸在后面的人的脸上。</p>
小个子双手痉挛般挥舞了一下，又向前冲了两三步，才摔倒在地。</p>
他身后的“狙击手”们，包括那个沾了一脸他的脑浆的倒霉鬼，接二连三的，中弹倒地。</p>
“狙击手”们本能的一窝蜂的再次掉头“后撤”，可是，一连串延伸射击的加特林机关枪2型的金属定装弹，轻易的就追了上去，无情的撕开他们的后背，钻进他们的身体里，坡上一片血雾弥漫。</p>
某些方面，越南人的反应，可比法国人快的多了，眼见既前不得，也后不得，安南“狙击手”们便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纷纷扔下枪支，跪倒在地，举起双手。</p>
有的人，整个身子匍匐在地面上，两只手竖在耳边，那个姿势，不晓得是抱头呢？还是举手投降呢？</p>
就在这时，河面方向，传来了舰炮的巨响。</p>
意识清醒的，不论哪一边儿的，都一下子竖起了耳朵。</p>
过了片刻——</p>
咦？并没有炮弹飞了过来？</p>
舰炮的巨响，不绝于耳，可是，始终没有一颗炮弹，落到这一片“波峰”、“波谷”上来。</p>
这是怎么回事儿？</p>
“蝮蛇号”、“梅林号”不是该为登陆部队提供火力支援的吗？</p>
他们这是往哪儿打炮呢？</p>
最后的希翼破灭了，法国人也终于崩溃了。</p>
弹飞如雨，有的人，却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既不躲避，也不射击，脸上一片茫然；还有的，坐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p>
反击愈来愈稀疏。</p>
“停止射击！”</p>
堑壕里，命令传了下去。</p>
枪声停下来了。</p>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p>
有人拿着一个铁皮喇叭，高声喊道。</p>
嗯，这两句法语，虽然不算十分标准，不过，法国人应该也是听得懂的。</p>
大部分幸存的法国士兵木然相向，没有什么反应。</p>
声音严厉起来：“重复一遍：放下武器，举起手来！——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不会再说第三遍！”</p>
终于，一个法国士兵松开了手指，“锵啷”一声，手中的步枪，掉到了地上。</p>
声音不大，但有着异乎寻常常的传染力，很快，“锵啷”、“锵啷”声不断，一支又一支步枪，掉到了地上。</p>
接着，有人举起了双手。</p>
这个动作，也是有传染力的，一个又一个人，举起了双手。</p>
好像一线蓝色的潮水，穿着蓝色军装的士兵，从堑壕里慢慢儿的涌了出来，端着枪，手指扣在扳机上，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一步步的逼了上来。</p>
这个军装——</p>
乍一看，部分来自西贡的轻步兵甚至产生了错觉：上帝！这不是自己人吗？！</p>
再细看，不对，军装的式样虽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从头到脚，一水儿的蓝；我们呢，只有上衣是蓝色的，帽子、裤子，都是红色的。</p>
来自沱灢的海军陆战队，则不会产生任何误会——</p>
中国人，是中国人。</p>
此刻，河面方向，舰炮巨响，连绵不断，惊天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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