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谈不下去了。</p>
借不到钱，辛辛苦苦谈下来的新合同就得作废，非但如此，运河工程的进度，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p>
别的不说，劳工法令到底还执不执行？开罗至多美拉河谷的淡水渠，还修不修？</p>
正在彷徨无计，一家叫做“jp摩根”的美国银行突然冒了出来，表示可以提供贷款，并无需任何抵押。</p>
伊斯梅尔大喜过望：天上真可以掉馅饼的？</p>
细看条款，摩根银行虽然不要抵押，可是，账期和利息就苛刻一些了。</p>
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没有抵押，风险增大，收益也就必须跟着增大。</p>
一门生意，风险再高，但只要收益足够匹配，总会有人愿意去做的；可是，高风险、低收益的生意，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做了。</p>
摩根银行很贴心，说，前两期的款子到期了，如果埃及实在还不上，经双方商定，可以展期；不过，从第三期开始，就得走正经的账期了。</p>
就是说，摩根银行对埃及政府后续的还款能力，是有信心的——到时候，苏伊士运河就通航了，这个，拿jp摩根的话说，“等于新建了一个造币厂嘛！呵呵！呵呵！”</p>
呵呵，呵呵。</p>
伊斯梅尔舒一口气，既然可以展期，那就好办了！</p>
事实上，对第一、二期的款子，他也没有按时还上的信心，摩根银行的账期很紧，第一期款子到期的时候，苏伊士运河多半还没有通航；第二期款子到期的时候，苏伊士运河也多半是刚通航没多久，运河的收益，应该还有限。</p>
不过，伊斯梅尔暗地里也打着自己的算盘：</p>
退一万步，就算你不给我展期，又如何？</p>
我就硬拖着好了！</p>
美国距埃及，天长地远，你们美国佬，还能远涉重洋，过来咬我不成？</p>
埃及可是法国人和英国人的地头啊！</p>
于是，高高兴兴的签了合同，拿了钱。</p>
此谓“仲裁借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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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关卓凡说道，“这个‘jp摩根银行’，有花旗洋行的一点子股份。”</p>
阿礼国的目光，霍的一跳。</p>
这可是太意外了！</p>
作为英国驻华公使，中、英之间，以及辅政王本人和英国政府之间的各种大小秘密交易，阿礼国都有分参与，一桩也没有落下，其中不少还是以他为主导、由他代表英国政府完成谈判的；这些秘密交易，凡涉及资金的，几乎都走花旗洋行旗下花旗银行的路子，因此，花旗洋行背后的大老板是哪个，对于阿礼国来说，根本不是秘密。</p>
而以阿礼国对关卓凡表述习惯的了解，这个“一点子”，绝不会是字面上的“一点子”，花旗洋行所占jp摩根银行的股份，一定相当可观。</p>
甚至——</p>
嗯，嗯。</p>
猜得不错，花旗洋行在jp摩根银行，占股百分之五十。</p>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阿礼国不禁心跳加快，甚至有些口干舌燥了，可是——</p>
可能吗？</p>
埃及也罢了，法国的那道关，怎么过呢？</p>
他定住神，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说道：“殿下如此坦诚……呃，对敝人如此信任，敝人深为感动，深感荣幸！”</p>
花旗洋行背后的大老板是哪个，于阿礼国虽不是秘密，可花旗洋行和jp摩根银行的关系，在此之前，他和英国政府，却都一无所知；而这种事情，同花旗洋行的真实背景一样，都不是可以公之于众的，辅政王殿下坦然相告，确实“坦诚”，确实是对他的“信任”。</p>
关卓凡微微一笑，“爵士既是我的老朋友，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中、英两国，又是紧密合作的盟友——我不对爵士‘坦诚’，又对谁‘坦诚’呢？我不‘信任’爵士，又‘信任’谁呢？”</p>
阿礼国赶紧俯一俯身，“荣幸之至！殿下‘老朋友’之说，是对我最高的奖誉！”</p>
坐直了身子，感叹着说道：“当初，jp摩根银行不要抵押，向埃及政府贷出巨款，无论外交界，还是金融界，都以为jp摩根银行金融新锐，为揽生意，不顾风险，行事太过激切，万没想到——”</p>
顿一顿，低沉着嗓子说道：“殿下之深谋远虑，我佩服之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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