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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的家人来了。”
沈羡鱼睁眼时,沈宸是这么说的,淡漠的一双眼,漆黑极了。
家人啊。
干巴巴吐出一个字,“哦。”沈羡鱼低头,拽了拽衣服,一晚上的时间,褶皱遍布。
沈宸顿了下,帮她找来了合适的衣服,轻轻放在床边,“少爷穿好叫我。”
“好。”
轮椅放在客厅里,沈羡鱼是被抱着面见沈家人的。
事实上,来的只有沈家大哥,沈瑜。
身穿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捻着一本杂志,低头看得专注,干净儒雅。
“阿鱼。”
他抬眸,走近沈羡鱼,半蹲下与她平视。
轮椅上被垫了软垫,很舒服,沈羡鱼被放下时,像是整个人窝在里面,小小的一只。
沈瑜温润的眉眼轻笑,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
“还记得大哥吗?”
沈家大哥沈瑜,记忆中对原主确实是极好的,同父异母,却也仿若亲生兄弟。
沈羡鱼盯着人,像是有点走神,怔忪半晌,点头,“记得。”
她顿了顿,木木道,“大哥。”
声音低低的,一瞬而逝,软糯的腔调,沈瑜一时红了眼眶。
他这个妹妹,多少年没有见过,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
“阿鱼……”他轻轻抱住了人,怀里的人瘦的不像话,硌人却心疼的厉害。
沈羡鱼怔怔僵着身子,不排斥,不亲近。
沈宸在一旁站着,目光收敛,自始至终,未出声。
沈瑜待了一个上午,沈家偌大的家业都得他处理,并没有多少时间。
他推着轮椅,一点点带着人走过他并不熟悉的别墅。
“阿鱼知道吗?”沈瑜的声线很温柔,“爸妈都很想你,爷爷是,大哥也是。”
大理石的地面,轻轻推着的轮椅平稳,不会颠婆,沈羡鱼静静听着,他口中那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的人。
记忆其实很混乱,又好像是短缺。
所有的人,记不清了,这么听着,却又好像是记得。
沈瑜一点也不介意一个人说,兀自讲着许多年的事,声调温柔的不像话。
沈羡鱼不知道,沈家大哥,以前也是这样温柔至极的一个人吗?
阳光洒在身上带来暖意,慵懒而肆意。
一个人话多,一个人寡言,倒也是和谐的。
头发被轻柔抚摸,沈羡鱼抬眸,是沈瑜微微亮着的眼,“下次再来看阿鱼好吗?”
被摸的人木木坐着,很乖顺,好一会儿,道一声好。
直到沈瑜离开,直到黑色西装的影子再也纳不入眼底,直到那影子被暖阳彻底吞噬,沈羡鱼低头,看着轮椅上那双腿,半晌沉
默。
后来才知道,原来没有下次了。
很慢很慢地推动轮椅,从草坪外围到别墅门外。
没看到管家。
若有所感般,沈羡鱼抬头,亚麻色碎发长了些,顺着滑落,温顺跌在肩头,轮椅上的少年眉目精致。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