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mā mā 认出,磨刀石是屋后小厨房里的,菜刀是她平时切菜的。
长宁紧抿着唇,双手紧紧地抓着菜刀,表情冷然认真。
袖子挽到胳膊肘处,露一截雪白的臂腕。
长宁已经过了四十岁,但肌肤仍跟二三十岁的妇人一样光滑白皙,岁月并没有在长宁的身上,留下痕迹。
墨发高挽在头顶,眉目如画,美如当年。
夏日清晨的阳光照在刀面上,反射着雪亮的光芒,刺得人眼皮直跳。
辛mā mā 和长宁二人,十五年来,一直隐居在这处静园之中,每天都是辛mā mā 做饭菜,洗菜切菜,长宁从不去厨房,从不碰菜刀。
辛mā mā 想不明白,长宁今天为何磨刀?
一声一声的磨刀声,让人听着,心头不禁渗得慌。
长宁听到脚步声停在面前,抬头来看辛mā mā ,“打听到了吗?他来不来?”
辛mā mā 点了点头,“老奴叫王一去问了,王一回复说,礼部那边早已发了请贴过去,昨天中午的时候,礼部已经收到那边的回复了,说玉摄政王会来齐国参加婚宴。”
“那就好!”长宁冷笑一声,又接着霍霍磨刀,“他倒是个有胆子的人!”
动作比刚才的还要快,带着一股子恨意。
“郡……郡主?”辛mā mā 又走上前一步,疑惑问道,“你磨刀做什么?”
“杀人!”
辛mā mā 吓了一大跳,“……”杀人?她眨眨眼,又问,“郡主要杀谁?老奴去就好,你不必去了。”
还说不激动,气得都要杀人了!
“杀玉衡!”长宁头也不抬,继续磨,咬牙切齿道,“不杀他,我誓不为人!”
什么冰雪公子?
什么北苍国第一大儒?
明明是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披着羊皮的狼而已!
居然……居然趁她中药时,夺她清白!还一走了之?十五年不现身?
欺人太甚!
长宁越想越生气,手里的刀越磨越快。
辛mā mā 双手抓着裙子摆,急得在原地转圈,一时没了主意。
这能杀吗?
哎哟喂,她真后悔说了真相。
“郡主,他是四小姐的父亲,杀不得。杀了他,四小姐成孤儿了。”
“那又怎样?”长宁停了磨刀,直起身来,冷冷看着辛mā mā ,“我这十五年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他躲了十五年,什么时候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娇娇没有他,不是一样长大了?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长宁说完,又继续磨。
辛mā mā 皱眉,“……”当然不能算了,但也不能杀人啊?“郡主,咱们想想别的办法罚他行不行?”
“不行!他只有死了,才解我心中之恨!”长宁冷笑。
她站起身来,抓起手里的菜刀,狠狠地朝身旁的廊柱上砍去。
砰——
声音巨大,震得辛mā mā 身子一抖。
震飞几只停在屋顶上的鸟雀。
长宁从小到大,一直是个温柔恬静的人,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辛mā mā 是第一次见到。
她愣愣地站着,半天没反应过来。
长宁伸手去拔刀,但是,任凭她怎么使劲,就是拔不动。
刀砍进木头柱子里,吃进去半寸多厚。
长宁从未习过武,又没有做过体力活,胳膊手腕纤细,哪里拔得动?
急得她脸都红了。
“郡主,老奴帮你。”辛mā mā 心中叹了口气,走去帮忙,只一下就拔下来了。
干脆利落。
长宁接过刀,羡慕地看着辛mā mā ,“时间还充分,你教我习武吧。”
辛mā mā 眨眨眼,她没听错吧?长宁要习武?
长宁年轻的时候,平南王曾安排武师教长宁习武,可长宁拒绝学习。
她说她有八个女护卫,没人敢惹她,学什么武?
其实呢,长宁是怕不会武的玉衡,嫌弃长宁是个蛮妇,所以,拒绝习武。
平南王心疼女儿,以为长宁怕吃苦,就没有去勉强。
现在,长宁都过了四十岁了,早就错过了习武的最好机会,怎么学?
别人学一招学一个月就会,她怕是要学三五年。
“郡主。”辛mā mā 苦口婆心开始劝,“你已经过了学武的最佳年纪了,五岁到十五岁,才是最佳时候。”
“……”
“老奴现在就算教了你,你一时也学不会呀。而且,还很辛苦。”
“……”
“习武的话,得先练体能,再练招式。比如,先练习蹲马步,跑长路,挑担子……,光学这些,就要学个三五年。然后,再学打拳和擒拿……,学到一般护卫的程度,最少要二十年。”
“费时难度大的不学,提刀砍人的简单招式教我两招。”
辛mā mā :“……”
……
郁娇回了翠玉轩。
办好一件差事后,她感到一身轻松。
因此,当楚誉用飞鸽传书,送来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给她时,她也没有感到恶寒。
而且心情很好的多吃了半碗饭。
吃罢午饭,郁娇正要去午休,这时,霜月来了,向她汇报了一件,令她十分诧异的消息。
听到消息后,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长宁想学武!
辛mā mā 不想教长宁,长宁就去找王一四兄弟请教去了。
而且是拿出重金聘请,一副非学不可的阵势。
王一四兄弟是四个爱财的人,已经眉开眼笑地教长宁耍大刀去了。
“小姐,郡主怎么忽然想到要去学武?以她的年纪,没有个三五年,哪里学得会?”霜月想不明白,“再说了,她身边又不是没有护卫,学武做什么?以她的身份,也没人敢伤她呀?”
那可是楚誉的丈母娘,谁动长宁,除非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