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亦枫显然惊愣了一下。
顾欢颜微笑着点头，握着手机，目光仍是慈柔的望着程程，“嗯。亦枫，我累了。建筑根本不适合我，顾氏以后就拜托你了。”
“欢欢，你怎么了？”亦枫的声音里是浓郁的担忧，“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我根本不会进顾氏……”
“对不起，亦枫——”她急忙打断他的话语，澄亮的眸子里，只有程程那俊俏白。皙的小。脸蛋儿，深吸口气，“你昨天问我的答案，我想我现在可以给你了……”
“不！”亦枫急忙否定，“欢欢，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明明你可以重新选择的，为什么你要抗拒我？为什么偏偏要等我qiáng大到足以保护你了，你却要说对不起？欢欢，我不想听这样的答案，我拒绝你的辞职，别闹了，好吗？”
亦枫一番肺腑之言，触动了她的心弦。
她看了看儿子，眼眶顿觉一热，“亦枫……这五年，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你又怎能确定，五年后的顾欢颜，还是你喜欢的那个顾欢颜呢？我没有闹，真的。只是不想再理‘映’工程这个项目了……我好累，我想休息了，而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亦枫在电话里沉默了。
顾欢颜仿佛都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忧伤。
如果命运可以重来，她多希望抓紧亦枫的手，再也不放。
可是偏偏，她已有一双儿子，在儿子不幸福之前，她又有什么资格谈自己的幸福？
也正因为亦枫太完美了，她才不想再耽误他的青春，不想蹉跎他的岁月，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吧……
“亦枫……”她刚想开口。
却被他急忙打断了，“不要轻易下这个决定，欢欢！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亦枫——”嘟嘟嘟。
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顾欢颜望着屏幕怔仲了稍许。隐隐觉得亦枫话中有话，可是却怎么也猜不出来。
再扬眸，程程亮晶晶的黑瞳已经望向她了。
“怎么了？”她抚了抚自己的脸蛋儿，笑得温暖，“这样看着mā mā ，难道mā mā 脸上有脏东西？”
程程安静的摇了摇头，突然问了一句，“mā mā 不喜欢爸爸吗？”
她心尖一颤，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mā mā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样子很温柔。和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程程心思细腻，显然早就看出来了。
她幽幽叹息，之前因为不知道程程假扮洋洋，所以才在孩子面前数落过不少北冥陌那些混蛋事儿。
许是骨肉天性。吧，她知道，程程心底里还是很爱他。父亲的。
否则，这些年来，孩子也不会尽了一切努力，只为他。父亲正眼瞧他一眼！
一抹心疼拂过，她放下电话，走到儿子身旁，亲昵的抱了抱，“程程希望呢？”
程程咬了咬小。chún，思虑了一会儿。
然后，从顾欢颜怀里滑出来，小身子咚咚咚的跑进房里。
窸窸窣窣似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他捧着一叠画册小跑回来。
气喘吁吁的将画册递到mā mā 的面前，没有情绪的小。脸蛋上，扬上一丝粉。嫩的sè彩，“这里，是程程的希望——”
顾欢颜接过孩子递来的画册，一页一页的翻开……
心，随着一副一副的画，而越来越紧。
直到最后一副，她眼眶忽然一热——
那是一副阳光下的郊外，开满油菜小黄花的绿地里。
她葱白的指尖，指着画里戴着碎花小帽的人儿，“这个，是mā mā ，对吗？”
程程点点头。
然后，她又指着另一个梳着烟花烫戴着蛤。蟆镜，懒洋洋躺在花丛上的小孩子，“这个，是洋洋。”
接着，和洋洋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孩子，梳着短短的发，安安静静站在碎花小帽人儿身后，安静的脸上，是恬淡的幸福。她笑：“这个，是你。”
最后……
她在那片花丛里，相隔很远很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西装墨镜的冷酷丨男子，“这个，是你。爸爸……”
明明是在阳光美景下的一家四口，明明该是春风温暖般的一家四口啊。
却在程程的画笔下，画出了淡淡的忧伤，那是四口，却不是一家……
她眼眶一涩，扬起眸看向孩子，“程程希望mā mā 对爸爸也温柔点儿？”
程程摇摇头，好半晌才闷闷的回道，“程程只希望……爸爸喜欢mā mā ……”而他，是不会再奢望爸爸会喜欢他了……
她心中一触。
他没有说希望mā mā 喜欢爸爸，而是——希望爸爸喜欢mā mā 。
多贴心的孩子啊。
眼眶覆盖了一层薄雾，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傻孩子，你知道你这个希望……最后一定会变成绝望么？”
北冥陌怎可能会喜欢她呢？
她不想骗程程，不想他有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所以，mā mā 现在就希望你们兄弟俩好好的，其它什么都不求了！”
“……”程程默然。
顾欢颜替程程跟学校请了几天假之后。
又赶紧给洋洋去了一个电话。
得知那孩子还在被窝里窝着，她不禁叹息：“小懒虫，太阳都晒到小pì。股了，还不起来？”
洋洋咕哝一声，不甘不愿的，“见不到太阳了，洋洋的人生是黑暗的……”
“谁敢抢走咱家洋洋宝贝的阳光啊？mā mā 一定找那个人算账！”她心口一软，哄着，“洋洋乖啊，赶紧爬起来，去看看你。爸还在不在家？”
“哦。”洋洋揉了揉眼睛，小身子爬起来，手还握紧电话。
光着脚丫子，咚咚咚的就跑出了门。
顾欢颜都能听到电话那头那小子弄得乒乒乓乓的声响。
洋洋像个小侦探似的，一间房一间房搜查起来，“客厅没有，大卧没有，客卧没有……厨房没有，浴。室没有……厕所都没有耶！哦也，家里没人，报告完毕！”
顾欢颜听着洋洋高亢的童音，不禁也乐了起来，突然又想了想，好像还有一个地方洋洋没去，“阳台，宝贝你去全景阳台看看！”
洋洋举着电话，听话的赶紧跑去阳台。
顾欢颜突然听见洋洋“哇啊——”一声，吓得心脏一跳！
顾欢颜突然听见洋洋“哇啊——”一声，她吓得心脏一跳！
下意识的喊着：“宝贝怎么了？”
洋洋惊了半晌才在电话里尖叫起来，“鸟人……鸟人爸爸他……死了……呜哇……”
顾欢颜吓得魂儿一颤，喉头哽咽。
“死、死了？”
顾欢颜挂上电话，脸sè苍白。
程程跟在一旁，担忧的攀住mā mā 的手臂，似是听出些什么，急忙问道，“mā mā ，谁死了？爸爸死了吗？”
“程程，mā mā 得过去看看情况，你乖乖呆在家里……”
“不，mā mā ，我要去！”程程坚定的摇摇头，黑粲的星眸里是坚毅的光芒，“我一定要去看爸爸！”
顾欢颜沉着眉头，认真看了看孩子，毕竟父子连心，她不。忍。
更何况北冥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洋洋在电话里也讲不清楚。
十万火急！
最终，她妥协，“好！那赶紧跟mā mā 收拾行李，带上那些mā mā 之前买给你和洋洋的衣服……”
“是，mā m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