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管自己心里得意,却没察觉到荀况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荀况多少理解了谢潜方才的感受。
想跟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可是出于种种原因,不能动手。
不能动手啊,眼前这一个,身子骨弱的叫人意外,更是宇文舒身边儿的第一心腹知己,碰不得啊!
他咬牙切齿:“庾家也是钟鸣鼎食的望族,令贞兄yòu承庭训,难道竟不知何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吗?”
庾子惠叫他一句话说的回了神,咦了一嗓子:“小郎君先前指责潜二兄,说他连带着你们荀氏一并骂进去,怎么一转头,就把这话抛诸脑后了?我听了你们说话是我的事儿,同我家里,有什么关系?”
这是个无赖,十足的无赖样子!
荀况气结不已,可却拿他无可奈何。
谢潜因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已经起了身踱步出来,瞧见了庾子惠,也是暗吃一惊,再听他二人你来我往,哪里有不明白的。
他看看荀况,再看看庾子惠,眉头一拧,轻斥庾子惠道:“还不同小郎君赔礼道歉吗?”
这便是个亲疏之分。
他拿庾子惠当自家兄弟,才能端着兄长的架势教训他。
荀况那头却冷哼一嗓子:“不必了,我也当不起庾大夫赔这份儿礼。”
他说着震袖要走,谢潜和庾子惠两个也压根儿就不拦他,目送着他往楼梯方向而去,又目送着他步下楼梯,自顾自的离开了客栈。
等他走了,庾子惠才不再忍着,扑哧一声笑出来,只是身体还没完全养好,这一场笑,又带的一阵咳嗽。
谢潜白他一眼,稍稍侧让一步:“进屋里喝口水顺顺气,别噎着了。”
他不yīn不阳的抢白一番,庾子惠讪讪的收了笑,见他话音落下时已迈开步子蜇身回屋,想了下,也不虚让,跟着他就进了屋中去。
“二兄,五娘她真的”
“你既然都听见了,还问我做什么?”谢潜没叫他说完,扬声就打断了他,“既在客栈见了你,我就顺道告诉你吧,也省得还要人到客栈来通知你,再惊动了顾家人。”
庾子惠啊了一声,不明所以:“二兄果真有事交代我吗?”
谢潜摇摇头:“是我们要回京了。”
他说完,见庾子惠眼中的茫然变成诧异,这才好心的解释起来:“三郎到吴县传旨,陛下已有圣意裁决,而今京中另出了事,中书令被参卖官受贿,陛下已责令他在家中闭门思过,将这件事交给了廷尉府彻查,还点了元长庚亲自料理过问,我们合计着这其中恐怕有古怪,也没什么好在吴县耽搁的,便要明日一早动身回京。只是你如今还在病中,不适合跟着我们一起赶路,三殿下的意思是你暂且留居吴县,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再自个儿回京,京中一切我们来替你打点,也不必怕给人拿住了。”/p